等到第二天早晨，冉冉又跑到眼科来，送了林斯理第二朵花。
这次是一枝红玫瑰，娇艳欲滴，热烈盛放。
冉冉说：“林医生，这朵花像你一样好看。”
不是你像花一样好看，是花好看得像你。
前者可能会让人觉得俗气，后一种称赞的方式就高级得多。
林斯理乐了：“你怎么这么会说话？”
冉冉抿着嘴唇，笑得有些羞涩。
林斯理把这一枝也插进了花瓶里，问她：“你这花哪来的？”
冉冉说是花园里摘的，林斯理就很温柔地道：“谢谢你送我花，但是花园里的花不能随便摘了哦。”
她乖巧地点头。
第三天，又给她送来一枝向日葵，金黄饱满的花盘，生机勃勃。
冉冉一本正经地对她说：“今天是阴天，没有阳光，送你一颗太阳。”
林斯理被她逗笑：“好啊，谢谢你的太阳。”
医院花园里可没种向日葵，她接过花，奇怪问：“这又是从哪里弄来的？”
冉冉对答如流：“门口花店的老板叔叔送给我的。”
她们母女俩的故事，医院附近的商户基本都有所耳闻，偶尔会好心送给她们一点小东西，林斯理便没怀疑。
她把向日葵也带回去养着，第四天，冉冉又送给她一把满天星。
手握的地方缠绕着一条白色丝带，系着漂亮的结。
这一小捧花看着简单，但无论是花捧的形状，还是丝带缠绕的方式都十分细致，不像是剩出来卖不掉的边角料。
那个花店老板为人猴精，花卖得死贵，哪能天天这么好心。
林斯理不由得生出了两分怀疑：“这也是花店老板送你的吗？”
冉冉：“这次是捡的。”
捡到花不算稀奇，但如果连上前面三天，可疑度就大大提升了。
“捡到这么漂亮的花？”
林斯理问完，看她表情有点心虚，左顾右盼的，也不忍心为难她，让她走了。
冉冉是一个不会撒谎的小孩，刚才的表情已经出卖了她。
问题在于，冉冉怎么会突然天天给她送花，以及这几天的花，究竟是什么来路？
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，甚至不需要费劲去寻找，她身边就有一个现成的头号嫌疑人。
这件事只要和周豫的名字挂上钩，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。
可他怎么会认识冉冉？
林斯理拿着那束满天星，一边往办公室走，一边思考。
小崔上次说过，周豫去儿童肿瘤病房找过她，同样也就是在那两天，那个从天而降的“慈善家”出现……
好像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可真有那么巧吗，他去了一趟，就刚好认识冉冉，还大发善心，决定帮助她们？
周豫那种薄情寡义的人，什么时候有这种菩萨心肠了？
把他套进答案里，什么都说得通，但这个预设并没有切实的证据做支撑。
鉴于上一次问谭愈“要花”的窘迫经验，万一真是误会，周豫可没有谭愈那么绅士，说不定要拿来嘲笑她一年。
于是林斯理采取了迂回的战术。
她拿出手机，打开被她设置了免打扰的对话框，想旁敲侧击一下。
正打着字，小崔急急忙忙地跑过来：“林医生，急诊刚送来一个眼睛烧伤的病人，你快来看一下。”
“马上来！”
病人要紧，林斯理顾不上问了，匆忙收起手机就赶过去。
等她忙完再打开手机的时候，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了，手机还停留在周豫的聊天页面。
估计是放在口袋里误触了，那条打了半截的消息竟然发送了出去。
她：【我们科室的徐女士有个女儿】
说得没头没尾，周豫倒是回复了，还自动帮她补充了没说完的部分。
【然后呢】
【你想偷？】
【需要我帮你准备一个粉色麻袋吗】